山西煤区的“黑社会”:日本黑社会曾染指山西煤矿

发布时间:2019-07-24

车轮下几十厘米厚的尘土,让每辆经过的车后都拖了一条长长的尾巴。虽然不知道本地环保部门是否监测过扬尘的具体数据,但越来越恶劣的生态环境,让当地人甚至口耳相传:“听说我们的整个乡都要移民。”

山西交口县桃红坡镇新峪村的陈老汉,每天站在屋顶上,看自己日渐陌生的家乡。每天卡车穿梭不停,轰鸣声中尘土漫天。山头就这样被“搬走”了,下面的煤炭被挖出来,卖掉。村子的四周被挖下去以后,变成了几十米高的孤岛。洗完的衣服晾在外面,很快变成泥衣。

此外,村里的老人实在难以找到什么事做。进村经的道路被严密戒备,隔了外来人口的进入。几乎与世隔的村子里,只有几十名老人妇女,包围他们的是人数几十倍于他们的福建人和卡车、挖掘机。

起源于3年前,新峪村与福建一个煤老板签订的“新农村建设”合作协议一一福建人负责投资给他们建设新的住房,让他们迁到山下住,回报是村子下面的煤由福建人挖走。

然而3年过去了,村子没有变成想象中的样子,而更像是一个由福建煤老板严密圈管起来的私人地。一天24小时地挖煤、运煤,和有人闹事而引发的打斗,是这个村庄仅见的“活力”。

在山西,像这样进行以煤村模式“新农村建设”的村子有几百个。这些项目的承办者,90%以上来自福建。这些外来者被称为“福建煤帮”。虽然理论上,这些项目可以成为利用民间资本,将多年来深受挖煤所致地质灾难之害的乡村建设为“新农村”的创新之举,但在实践中,一些闻风而来的外来资本,带来的却是打手、新一轮的黑口子(私开小煤矿)和人们无法预想的恶劣生存环境。

深山里的枪战

3月11日上午9点,新峪村里冲进来几十辆小轿车。进入6号采区后,几十名名身着迷彩服的人带头,后面跟着100多人拿着镐把与枪支。

不料,一场灾难正等着他们。新峪村的村民见证了当天的悲剧。“他们被几百人包围了,退路也被截断,汽车也被砸”。接下来的3个小时,被痛打——成为这100多人做的事。

6个人侥幸逃走。他们跑到相邻的东家塔村,谎称口渴要水喝,躲进了陈够英家。然而对方不打算放过一人。派来搜索他们的人过40人,一名手持钢又的打手,将铁皮门捅出几十个洞。

一拥而进的追逃者将这6人拉出门,棍捧相加。据称毒打持续了半小时左右,“开始还有喊痛的声音,后来就只能听到棍棒打在皮肉上的响声”。该户人家的女主人陈够英说,她—直不敢抬头看。

直至6人被直挺挺抬走后,这场“战斗”才宣告结束。仅有几十名老人和妇女的新峪村民,选择了旁观。虽然村长很快报警,但直到“战斗”结束,警方才赶到。

陈够英家被“胜利”的一方要求将家中所有的柜门打开。他们将她家里翻了个遍,包括床上的被褥都被翻起,一无所获。之后,他们再次和警方一同来到这家,翻寻数遍。不堪其烦的陈问到底要找什么,对方才说是在找枪。

据知情人介绍,发生冲突的6号采区与7号采区,均为福建人开办,参与的数百人亦大多为福建来的打手。当天双方的头外号分别为“峰”和“钻子”,两人原是同一个老大何龙的手下,但势力各自坐大以后,开始发生利益火拼。当天,峰带人持枪冲进钻子的地盘,准备一举抢下这个采区,却没想到钻子早有准备。

此次事件的死亡人数,由于没有公开的官方数字,在传闻中有多个版本。当本刊记者就此案向侦办此案的交口县公安局求证时,该局多位人士均拒接受采访。侦办此案的某副局长在电话中称此案已办结,批捕三人,即挂断电话。

不过,当地公安有内部人士证实,案件出现的枪支为“仿64”手枪。

福清帮的到来

“峰”和“钻子”大约在2006年来到山西。十余年前,二人和其他十余人一起,跟着老板何龙在日本谋生。据熟知内情的福建老乡介绍,何龙其实是福清帮在日本较有实力的人物。福清是福建一个沿海城,公开资料显示,这个以人蛇起家的帮会部为福建人组成,在球共有70万人左右,在势力大的日本,他们的实力与日本大黑社会组织山口组不相上下。

2006年,何龙带着这些人来到山西谋生。把何龙从日本引到山西的,是他的福建同乡卓杏生。

卓杏生来到山西已数十年。此前,他在阳泉以经营加油站为生,并没有挣到多少钱,直到2006年他发现一条生财捷径。

2005年,新任山西省长于幼军对山西煤炭产业提出整改,要求关小上大,严厉打击黑口子,诸多乡镇村集体煤矿以及黑口子被关闭一空,令乡经济大受打击。

但卓却从中看到好机会。卓提出为阳泉当地采空区进行地质灾害治理,即将原来采煤造成村民房屋沉陷的地区,先迁出居民,挖开采空区,再回填夯实,其后填沟造地、打井盖房。回报只有一个:在修建房屋开挖地基时,土方下面的煤炭归他所有。

对于无矿可开而又需付出的代价来治理采空区的阳泉当地来说,这无疑是一个无需财政支出即可获得治下稳定、赢得政绩的好事。

获得地方支持后,卓迅速回到家乡福建福清融资。之后,打着新农村建设之名,卓合法挖到煤,很快掘到桶金。为了扩大规模,卓再度回到福清融资,而他的事例由此成为福清民间高利贷投资的成功样本。来山西建设“新农村”,一时成为福清民间资本的选。

2006年,在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下,卓不断扩张。6月,卓离开阳泉,以数亿元投资在内蒙古开始复制其福建模式。

同年,这一模式在山西产煤大县孝义得到,这个经济百强县其后被为资源枯竭型城市转型发展试点。在当地30年的老矿区克俄村取得成效后,被迅速在吕梁推广克俄村被为省级新农村试点。

2007年春的山西“两会”上,山西省又提出,要在3年内治理676个村庄的地质灾害。在这些地方,每个村民将被补助6200元的避让搬迁和房屋修缮费用,这笔费用中的投入部分省、市、县三级按5:3:2的比例分摊。这对三级来说都是一个难以负担的数字。

“福建模式”终得到急于治理煤矿采空区的山西省高层的认可,山西省土资源厅共批准676个类似的新农村建设项目。这一模式遂在山西浅层煤所在的忻州、吕梁、阳泉、大同、朔州等五个市的部分县区飞速推广。其中90%的项目为福建人开展,由当地乡招商引进。

短短几年,即有几百亿元福建资金,来到山西省浅层煤所在地,大搞新农村建设,甚至一些还没有地质灾害的村子也被莫名纳入治理范围。当然,在浅层煤之外的地区采煤沉陷区,福建资本则敬而远之。

数年后证实,急于挖煤的福建民间资本,并没有诚意帮助这些村民步人活,诸多采区回填,外观漂亮的新房子大多在还未住人之时即开始裂缝。

失去的村庄

卓杏生的财力大多靠非法集资而来,成本,他自然不愿与村民分利。在进入每个村子签租地协议时,卓杏生坚持按当时山西省公益事业建设用地的对村民进行赔偿。以原平长梁沟几个村庄为例,起初不明就里的村民以每亩仅5000元的赔偿价格,与卓杏生签订了租地协议。

村民很快发现,卓杏生并不是为了进行新农村建设,而是为了挖出村子下面的煤层。开工后,大批耕地、林地即遭毁坏。村民与卓杏生开始频繁发生冲突,他也因此将何龙和福清帮从日本引至山西。

2007年,卓杏生来到忻州、晋中发展,再次被不满的村民深深困扰。卓杏生想到了福建本土的社会力量。他从家乡陆续引进社会青年,并培养成自己的打手。

忻州市下辖的原平市于2008年发生的“9-18事件”,是卓杏生开始面使用暴力维持并扩张个人势力的一个典型案例。在这个有500多人的村子,卓杏生从2007年3月开始,动用大型挖掘机80台、装载机20台、自卸车200辆,将原来的耕地挖得面目非:沟壑纵横,岩石裸露,原来适宜耕种的土壤被挖得完失去了耕种条件,大量耕地毁坏。当天,来到工地找卓杏生要求停工的村民,被卓杏生以武力相向。150余名穿着迷彩服的人,将村民一冲而散。在这场械斗中,村民14人重伤,20多人轻伤。此后,附近的龙眼村、贾庄村等被卓杏生占地的村庄,一旦有村民反抗,均被福建武力打散。

以暴力解决了村民阻扰问题的卓杏生,先后在阳泉平定、忻州原平、宁武、吕梁交口、晋中等开拓自己的“新农村建设”事业。而带着十几个人跟着卓杏生的何龙,很快也自立门户,在山西打开了局面。不断扩大的矿区,让何不断扩充人员。其中,“峰”和“钻子”正是他当年的两个主力,后成为他各自独当一方的“大将”。

据知情人介绍,目前在武力护矿的队伍已经达到了一个庞大的数字,每个矿上至少在数十名保安人员,担任日常的巡逻与检查。对于武装力量的庞大市场需求,让至少数百名福建社会青年在太原长年定居。他们成为机动的职业打手 也就是哪个矿上出事了或需要临时出击,急需打手,他们可以接活。

何龙在武装力量方面的实力,令其很快扩张了势力和财力。据本地福建人介绍,何后来掌控的矿区,与卓杏生已经不相上下。依靠庞大的保安武力,许多福建矿老板建立了一整套“日常保安流程”,包括上山下山的检查制度、流动巡逻制度、冲突应急制度。各进村经路口均有关卡,不经检查,对不能通过。当地出租车司机已经形成习惯,进村时如同遇到收费站一样,主动停车接受检查。

巡逻车辆大多为皮卡车,以适应矿区差的路况。

本刊记者在路过原平市段家堡乡官地村矿区的关卡之后,拍了几张堵车的照片,不料被巡逻的皮卡车发现,随即加油赶来,拦住所乘出租车,两名福建人下来询问为何拍照。出租车司机配合,静静等待对方将相机检查完毕,方才发动汽车出发。而皮卡车则—直跟随在后,直至记者离开县境,才不再跟踪。

据村民介绍,巡逻制度一是村民偷煤,更重要的是记者拍照。羊圈岭的村民说,在这里盘查严格的时候,要凭身份证方才能通行。春节时,在外地上学的孩子回家,须要让家人来才放行。

严格防范之下,挖煤事业进行得异常顺利。代价则是一个个面目非的村庄。

2007年起开挖至今的龙眼村,以修“村村通”公路为理由,挖出来的土方已经高过了原来村里的山头。村民熟悉的那道山沟已经面目非。据一位村民介绍,从写着“施工重地,闲人免进”的沟门口走下去,到相邻的宁武县,十几公里的山沟,部都被剥开了山皮,露出下面的煤层。

一般煤层都在离山底少则几十米、多则几百米的深处,施工方需要先将山头推开,将土方堆到旁边,然后将煤层挖出,运至储煤场。终,方圆数十公里之内的山头,部夷为平地。

龙眼村的水源已经被挖断。在他们的村子里,地已经不能再种;有些还没有来得及开挖的土地,福建人因为已付过5000元的补偿费用,不允许他们种;而没有卖掉或出租的土地,因为路已被挖断,交通不便,也不方便种。

大同市浑源县也是福建人开挖较早的地方,签署协议已经5年,有的村子已经完不见。

大多数被占的农村,基本都已荒芜。一片片的荒地和矿区上,时不时刮起黑色和黄色的旋风,久久无法散去。“以前村里没有这么多旋风,”一位村民说,他等待着搬到山下福建人给他们修的新房子里。房子快要完工了。

两年前,羊湾村村民搬到了另一个村子,在那里福建人以每户l万多元的成本,为他们每一户都盖好了新房。

暴力对抗

在搬家之前,各地都进行过反抗。原平市段家堡乡官地村的孙宝鱼为此付出生命。

这个约有4000多人的村子,比仅上百人、几百人的村子实力强大,福建人因此在这里遇到了强大的阻碍。先福建老板提出给村里每人3万元的补偿,遭到村里人拒,因为有的村子给到了15万元。

谈判中,福建老板不断加价,邻村马家庄终给了5万元,官地则谈到了6万元,但村里人并不满意,坚持要给10万。福建老板遂直接与村干部达成一致,在村中强行推进。终仍有几十户的强势村民未签订合同。

没有人对这个合同是心服口服的,祸根由此埋下。今年4月,村民想到了办法:合同只说占用耕地,但村里道路等其他公地资源不在其中。而开工后,这些公地被占用,并且每晚轰鸣不止的噪音和漫天尘土都是需要补偿的,于是村民们提出每人补偿4万元污染费的要求。

为达到目的,村民在经之路堵上道路,并每天派专人轮流值守,使福建老板挖出来的煤无法外运。不准备再出钱的福建人,后动用了武力。

2012年2月29日,凌晨5时多,村里守路的几名值班人在简易房里睡得正香,就被几十名福建人扔到车上,拉到村子附近扔了出来。7时多,几十名村里人赶到现场。对方早有准备,上百人举着棍棒,身着迷彩服,还有几十人戴着头套,很快就将村民打了出来。

上午10点多钟,更多村民再次冲进矿区,依然被打了出来。闻讯而来的当地派出所警力远远不够,只能将带来的警车临时当做救护车使用。第三次冲突很陕开始,村民被打散,村民孙宝鱼也正在这次冲突中被打致重伤,送医院后不治身亡。

与官地相邻的800多人的马家庄,前年冬天也是因为要求提高补偿发生冲突,村民李二女被打死。

据警方统计,原平市从2007年起,因为反抗福建人被打伤的村民过百人,其中重伤、死亡皆有。仅由本刊记者证实的就有孙、李二人。

在邻县宁武,就是基层干部也会被打。宁武县的薛家洼乡党委书记张某带人查封福建人的矿区时,双腿被打断。当地警方证实,3人因此被判刑。(微信搜索“陕北热点”看不一样的新闻资讯)

而宋家沟村村支书聂三猴,两次在家中被袭。一次妻子被打断双腿,一次他被打到颅骨骨折。“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人作案,都是晚上来。先打碎灯再动手打人,一句话不说,根本听不出来是什么人。”聂三猴说。事后,乡里给了2万元医药费,福建老板给了2万元补偿费。事情终不了了之。

聂出事前,村里人几乎天天跟福建人打架,多时有数百人对抗。聂三猴被打之后,双方的缠斗也暂时停歇了一段时间,双方都未再轻起事端。直到2012年2月,三名村民再次带头阻拦开工,而再度被打伤。

警局常客

交口的案件已有结果。在大陆“涉枪追”的铁律下,此次近600人参与的持枪械斗,终以3人被捕结案。

不过,除了这类案子,不能不说福建人在当地具有强大的公关能力。据一位当地警员介绍,每次事发之后,警方须听从市里决定,如果福建配合当地解决事情,那么各种法律程序就不再往下进行;如果解决得不太顺利,当地就会依照法律程序继续,给福建人压力。一般是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。

2012年,一名福建老板罗某在太原星河湾酒店吸毒嫖宿,当晚导致一名小姐身亡。令人惊讶的是,未经尸检,死者即火化。直到相关人员四处举报,山西省纪委出手,将直接办案的刑警队长“双规”,罗某才随之被捕。

卓杏生亦同样是警局的“常客”。在忻州某县公安局网站上,本刊记者看到了卓杏生的完整记录。2011年5月,晋中市公安局经侦支队将涉嫌吸毒的卓杏生抓获,而后移交到禁毒支队。其后卓杏生与同案抓获的吸毒女杨某,仅被拘留处理罚款了事。

紧接着在6月,卓杏生因策划勾结百余人暴力打砸上元露采区、试图抢夺采矿权,再次成为晋中市公安局的通缉犯。

除山西警方之外,此前,卓杏生还曾被河北、陕西、内蒙古等地警方通缉。2008年4月,卓杏生在内蒙古因合同诈骗被当地警方通缉,金额共为1.46亿元,后被警方在太原抓获。2010年10月1日,卓杏生被河北石家庄公安经侦支队上网通缉,案因还是合同诈骗。2011年,卓杏生被山西宁武县通缉,案因是非法转让土地。2012年1月,卓杏生因在取保候审后逃跑再次被通缉。

所有案件中,有两次卓杏生主动投案自,并在当天办理取保候审后即获得自由。

前文所述发生于2010年的“9-18”持枪械斗血案,因案情重大,省震动。据新华社下属《财经家周刊》当时的报道,案发天,案发地原平市即由公安等多部门组成联合执法组,没收了案发采区所属的天赐煤业的设备和煤炭。天赐煤业,是卓名天下公司中的一个。之后,原平土资源局调查揭露:天赐煤业取得的采矿许可证的标明“开采方式为地下开采”,其总占地925.13亩,其中耕地326.54亩,“为了露天开采,动用挖掘机、装载机等机械设备,将原来的耕地挖得面目非,沟壑纵横,岩石裸露,原来适宜耕种的土壤被挖掘掩埋,已完失去了耕种条件,造成大量耕地毁坏。”

之后,卓杏生以“非法占用农用地罪”被判缓刑。报道称,本地人对这个“缓刑”的结果并不吃晾,因为“这个人能量很大”。

屡次犯案遭通缉,却可以在山西自由活动,这不只是卓杏生一个人的“能量”。据一位熟悉福建帮派的人士对本刊记者称,福建人在本地用于“打点”的费用不菲。一个段子是:在某县…处福建老板的露天煤矿,工作人员对前来要求缴税的税务局人士称:“还交什么交?我们一年挣6个亿,3个亿都打点了你们当官的,还怎么交税?”

在几乎不被限制的扩张中,从2006年到2010年,福建人在山西的“新农村建设”中的投入由初的300多亿一路蹿升到近千亿元。产出更是惊人的数字。

“峰”不惜持枪与“钻子”反目的原因,便是价值几十亿元的矿产控制权。据知,二人原来均是何龙的手下,但“钻子”更为何信任,所以慢慢控制了整个交口县的采区,而“峰”则只得到7区的控制权,遂对“钻子”心生嫉恨,想取而代之。

他们争夺的新峪村采区,几十米高的煤层正等待重见天日。据介绍,这样的煤层在理想状态下,一天24小时可以采出价值上干万元的煤。有消息称,案发后,“峰”外逃,并于20余天后在湖北机场被捕。但这一消息并未得到警方的证实。

无奈的村民

2012年5月20日,羊湾村的村民代表刚刚从北京回来。从去年起,他们开始一次次上访。

羊湾村是两个自然村合起来形成的村子,共200多人,1950年代开始就有了自己的煤矿,大的规模达到6万多吨。几十年来,村办小煤矿养活了村里三代人,早每天挣一个工分,后来一天几元、几十元、上百元,价格一路上涨。村里老的矿工快70岁了。得益恒山岩石层次分明坚固,几十年来,很少发生事故。

2006年,村路的煤矿因产能不合格被关停。村里人失去了生活来源,开始大规模外出打工。福建人的“新农村”建设项目开谈之时,正和村里意愿。出租三年地,还能被复垦成良田,三年后正好安心种地。

大等一开工,村人明白原来只是另一种形式的挖煤,但合同已经签订,村里人也无可奈何。等到三年合同期满,村民联合起来要求提高补偿,复垦农田,重建住房——为村里人修建的新房,家家户户都开始裂缝。7排外表漂亮的新房,后面6排的小院院墙只是薄的一层水泥,早已解体成一堆乱石。而在村民家中,掉落的墙皮下面,可以看到墙体砖块之间完有黄土泥黏合,没有增加墙黏连度的砂子,白灰等成分。

但福建老板并不打算给他们更多赔偿,也不想与他们再次协商。转手将已经开采了3年多的煤矿,卖给了另一个福建人。为此他们跟福建人打了一架。但结局早已注定,村民不敌职业打手,带着伤口被打散。

村民去北京上访。30多名村民很快就被大巴从北京送回浑源,另外30多名保安练车都没下,直接又回到北京上访。附近许多村都有这样的上访经历。但成功的例子不多,龙眼村村民3年前已经停止了上访,因为上访解决不了问题。

仅在2012年3月,在这些村民曾经的家园,已发生数起数百人群体械斗事件,其中持枪1起,持械3起,死亡1人,重伤10余人。有的是矿霸们之间的火拼,有的是村民与矿老板的冲突。

这里像是一个另外的,“我们生活在不被家管辖的地方”,有村民说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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